莫让人口问题拖延广东现代化

     按照中央的要求，广东要争取在全国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从我省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现状看，完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是大有希望的。但是，广东人口总量急剧扩张，对资源环境和经济社会发展造成极大的压力，如果得不到有效控制，有可能拖延现代化进程。这是值得高度关注的一个问题。

    关于广东人口总量，来自不同口径的统计数据差异很大。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正式公布的2000年全省常住人口总数为8642万人，但是省统计部门正式公布的2004年底全省常住人口为8303.72万人，比2000年还少338.28万人，而2000-2004年广东人口一直处于增长之中。这种数据差异给分析广东人口形势造成不便。另据省政府领导人讲话分析，目前广东有户籍人口7700多万，来自外省的流动人口1600多万，加起来共有9300多万。还有报道说，目前广东省总人口实际上已经超过了1亿。不论这些数字差异有多大，由户籍人口和流动人口双重增加而推动全省人口总量不断增加是客观事实。广东国土面积约为18万平方公里，不到全国的2%；在这片国土上居住、生活、工作和正在寻找工作的人口约占全国总人口的8%。

    毫无疑问，流动人口和户籍人口一起为广东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贡献；同时，广东经济社会发展成果也为户籍人口和流动人口共同分享。现在的问题是，广东人口总量不断膨胀，给本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造成巨大压力。虽然广东生产总值多年来一直排在全国各省份第一，但是人均拥有量按常住人口计算却排在上海、北京、天津、浙江、江苏之后，处于第六位。即使不同上海、北京和天津等直辖市比，也低于浙江和江苏两省。例如，2004年，浙江生产总值为11243亿元，常住人口为4719.57万人，人均生产总值为23822元；江苏生产总值为15512.4亿元，常住人口为7432.5万人，人均生产总值为20871元；广东生产总值为16039.5亿元，按省统计部门正式公布的常住人口计算，人均生产总值为19316元。当年广东人均生产总值比浙江和江苏分别少4506元和1555元，这是相当大的差距。如果广东按1亿人口计算，人均生产总值只有16039元，不仅少于上述五个省市，而且少于福建和辽宁，排在第八位。

    多年来，广东人口自然增长率一直处于8‰以上，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更高于上述各省市。2004年，广东人口自然增长率为8.01‰，辽宁为0.9‰，江苏为2.25‰，浙江为4.95‰，福建为5.96‰，山东为6.01‰。当年山东的生产总值比上年增长15.3%，江苏增长14.9%，浙江增长14.3%，广东增长14.2%。在这四省比较中，广东人口增长率高于其他省份，而生产总值增长率却低于其他省份，这种反差势必扩大人均生产总值差额。如果不设法扭转这种状态，不仅广东与浙江、江苏等省的人均生产总值差额会进一步扩大，而且其他一些省份的人均生产总值也可能迅速赶上乃至超过广东。例如，东北三省的人口规模比较适度（三省总人口大体与广东一个省的人口相当），资源条件比较好，自从中央实施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战略以来，三省发展呈现加速趋势，人均生产总值正逐步接近广东。假如广东人口总量继续按照目前的速度增长，那么人均生产总值增长必然相对缓慢，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的目标就可能落空。当然，衡量现代化不能只看人均生产总值，而必须用多种指标进行全面评价，但是人均生产总值毕竟是一项核心指标。如果广东人均生产总值在全国仅仅处于中等水平，就谈不上率先实现现代化。

    一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口总量必须同资源环境和经济社会的承载力相适应，这是一条客观规律。单纯从生产要素流动的角度考虑，发展市场经济应当允许人口自由迁移。但是目前广东人口总量实际上已经大大超过了适度规模，接近环境可承载的极限。广东人口密度是日本的1.65倍，德国的2.42倍，仍在不断提高。珠江三角洲已经成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有的城市人口达到极限规模，表现为土地耗竭，水资源短缺，居民住房紧张，交通拥挤，污染严重，等等。世界上所有发达国家都有一套控制国外人口迁入的办法，对高素质的人才入籍可以敞开大门，对一般移民则无不严格限制。其根本原因就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的资源环境和经济社会条件对人口的承载力是有限的。如果人口过多，不只是引起平均生活水平下降，还会导致资源环境方面难以克服的问题。虽然国内人口流动不同于国际人口迁移，但一个城市和地方的人口总量受资源环境的限制则是一种共性。

    广东作为中国的一个省，没有边境控制，内地人口可以自由进入。每年新增人口不仅直接消耗国民财富，抑制人均生活水平的提高，而且对资源环境造成难以承载的压力。全国农村几亿剩余劳动力构成流动人口的后备军，加上一部分城镇劳动力和高校毕业生的流动，按照目前的分流状况和速度进入广东，终究是本省难以承受的。虽然广东可以利用省内外两种资源和两种市场，使经济增长速度大大超过人口增长速度，但是居住、交通、幼儿及中小学教育等许多基本问题只能在本省范围内解决。由于国内生产总值并不是平均分配，实际分配结果差异很大，人口过多加剧贫富悬殊，影响社会和谐。广东在吸纳全国剩余劳动力方面已经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贡献，现在一些地方出现人口超载。如果不严格控制人口，势必拖延广东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的进程，那样不仅是本省人民的损失，而且对全国的发展也是不利的。为了有效控制全省人口总量，提高人口素质，使之不拖延广东率先实现现代化的进程，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作出更大的努力。

    一、坚持不懈地抓好计划生育，进一步降低人口自然增长率。国内有些地方开始有条件地放宽生育政策，但广东人口自然增长率一直较高，不仅不能放宽生育，相反应当进一步抓紧。目前实行的人口与计划生育目标管理责任制和“一票否决”制是有效的，但还需要加强检查监督。有的地方出现人口超生问题，当地领导担心被“否决”，想方设法隐瞒不报；以后发现问题，当时的领导已经离开，有的甚至得到提拔，事后并没有追究责任。如果“一票否决制”没有严格的检查措施相配套，就不能收到预期效果，甚至可能导致严重的瞒报行为。因此，需要加强检查、考核和监督，“一票否决制”在一定期限内要有追索力。另外，有些高收入者特别是一些私营企业主的超生问题比较严重，经济处罚对他们没有约束力，行政处罚也不适用。鉴于控制人口规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一些严重超生和其他破坏人口控制工作的行为对社会危害很大，而经济和行政处罚的作用有限，建议国家在刑法中增设相应条款，对这类行为追究刑事责任。

    二、加强对流动人口的管理。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升级和加强劳动保护与社会保障，提高一般劳动力进入广东企业的门槛。政府虽然不限制企业聘用外来劳动力，但是要求企业改善劳动条件，为员工缴纳法定的保险费，明确规定不具备必要劳动条件和不依法交纳保险费的单位无权招收员工。一些企业长期忽视劳动保护和社会保障，甚至只顾赚钱，不管劳动者的人身安全。这既不利于保护员工利益，也不利于各类企业之间的公平竞争。有的地方担心加强劳保和社会保障监督检查会限制企业发展，影响外商和私人投资，妨碍本地经济发展，因此不愿意严格监督检查，往往放任自流。这样做虽然对企业来说能够在短期内维持劳动力低成本，但是大量的外来流动人口却增加了社会长期管理成本。企业员工在青壮年时期只能获得低工资，不参加养老保险和其他必要的社会保险，将来的养老等问题势必成为社会负担。这是企业对社会财富的一种掠夺和透支。每当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总是要政府出面收拾和“买单”，最终有损于当地经济发展。从长远来看，加强劳保监督检查对地方、企业和员工各方都是有利的。要细化和量化劳动保护指标，包括劳动条件、安全生产、职业病防范、最低工资等方面；各地政府组织对当地企业的检查，上级政府组织对下级政府执法情况的检查，定期公布检查结果，依法处罚违反劳动法规并造成严重后果的用人单位负责人。加强区域之间特别是人口流出地和流入地之间的合作，互通信息，交流经验。可通过各地媒体和网站、职业介绍所等机构互相介绍相关地区的劳动力供求关系，以减少人口流动的盲目性，使之合理分流，有序流动。

    三、坚持和完善户籍管理。目前实行的户籍管理制度对人口迁移和流动有一定的消极影响，但是在维护社会治安、保障公民权益、控制人口总量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还不具备在全省范围内取消户籍管理的条件。中央关于制定“十一五” 规划的建议提出，“完善户籍和流动人口管理办法”。根据这一精神，目前可以在一些地方进行统一城乡户籍的试点，探索缩小乃至消除城乡居民的劳动就业、社会保障等基本权益差异的途径和办法，逐步使居民基本权益同户籍脱钩。不同地区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条件，实行一些灵活的户籍管理措施。对人口流入地来说，有的地方人口较少、劳动力供给不足，可以放宽入户条件；还有的地方人口过于密集，劳动力供给过剩，需要收窄入户条件。人口流出地也需要利用户籍来管理本地居民，并配合流入地做好流动人口的计划生育和社会保障等工作。

    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抓住机遇，加快发展，是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根本办法。密切关注老龄人口增加所引起的社会需求和劳动力供给变化，力求经济结构调整和人口年龄结构变化相适应。大力发展与老龄人口相关的产业，包括积极开发和生产老年食品、服装和其他用品，开办各种面向老龄人的服务项目。同人口结构转型相适应，养老积累方式也要转型，即由依靠大批就业人员分摊和提供退休金的粗放型积累转向通过提高人均收入水平来增加养老金的集约型积累，由后代积累转为本代积累。在建立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同时，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发展商业养老保险，以良好信誉和优质服务来吸引人们参保。我国城镇部分离退休人员依托原工作单位养老的模式在一定范围内是有效的，应当坚持和完善。农村和城镇没有固定工作单位的老人，主要依托家庭、乡村、社区和邻里互助来养老。在城乡逐步建设分布合理、档次多样的福利性、商业性养老院和老人医院，以满足不同阶层老龄人口的养老和医疗需要。

    五、查清全省人口状况。第五次人口普查已经过去五年，由于当时受某些因素的影响，普查结果中的广东人口部分数据质量不高，下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按惯例要等到五年之后才能进行。目前来自不同口径的广东人口统计数据存在较大差异，给分析广东人口形势，制定相关规划和政策造成不便。2005年进行的1%的人口抽查不可能全面查清全省人口状况。为解决这个问题，建议在“十一五”中期进行一次全省人口普查，以获得更加准确可靠的人口数据。

作者：中共广东省委党校